“婉婉，如果白楓是宇文家的人，你怎麽看？”

“宇文家？怎麽可能？白楓可是在這千芳院長大的，怎麽可能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府裏的人呢。”婉顏至今還記得宇文茉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樣。

“興許宇文丞相年輕氣盛之時也是個處處留情的人呢？”

婉顏答不出來了，但是她怎麽都不信，宇文家裏的人全是壞人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，若是白楓也成為了她仇人那一列裏

不，不可能的，白楓從沒想過傷害她。

“哎，不管那宇文丞相年輕時怎麽留情了，我看你也快差不多了，現在府裏有了兩房夫人了，還有一位是公主，真真是個羨煞旁人。”

“縱使她們再好，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萬分之一。”

這話讓婉顏聽了很是歡喜，但是忍不住再醋一句，“但是你大婚的時候，我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過生辰了”

“如此，”衛君銘將婉顏攬到懷裏，“我便來陪你好了。”

“不行！”

“有何不行？那邊反正也是走個過場罷了”

“喔”

衛君銘在婉顏的唇上吻了下來，他倒是越來越不去克制了，每次都讓婉顏面紅心跳的，忘了自己在說什麽，做什麽

正月十五，人間佳節。

還沒到夜晚，街市上就掛滿了花燈，聽說到了晚上，會有各種好玩的東西，像是猜燈謎，放孔明燈，把青鸝開心得不行，一直盼著夜幕的降臨。

這日，內城裏有一條路被鋪滿了紅綢，那是從皇宮直到將軍府的路。

按照禮制，婚禮從天還沒亮就開始了。

齊雲瑤穿上了大紅色繡金鳳的嫁衣，發上帶了純金打造的鳳冠。因為之前姜美人的住處太過寒酸，齊雲瑤是從太後的未央宮裏出來的，在紅蓋頭蓋上之前都沒有見過姜美人一面。

衛君銘親自騎著高頭大馬前去宮門迎接，宇文太後坐在鳳攆上，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
齊雲瑤上花轎之前，太後將一個系著紅綢緞的小木盒交到了她的手上，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。

一路上，齊雲瑤都沒有機會拆開，只藏在寬大的繡著真正的鳳凰的廣袖裏。

十裏紅妝，鑼鼓喧天。

而那數十臺浩浩蕩蕩的嫁妝裏沒有金銀，沒有玉器，全是軍需糧草。

八擡大轎引路，夏安跟在齊雲瑤的花轎一旁，說不出是為她歡喜或是為她難過。

楊柳是跟著衛君銘去迎親的，出乎他意料的是，他沒有見到朝思暮想的姜荷，就算問了宮人，那些人一致回答，宮裏沒有姜荷這個人。

怎麽會這樣？

前幾日還滿心歡喜等著迎親的楊柳現在也提不起精神來了，明明是那樣喜慶的場面，卻沒有一個人好好的笑一笑，衛君銘面無表情，楊柳一臉失落，夏安也是一臉的局促，就連那蓋頭下面的齊雲瑤都是憂喜參半。

隊伍浩浩蕩蕩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口，來參加酒宴的人多是中立派或者反宇文氏一派，都是心裏知道真相的，也沒什麽賀喜可言，甚至衛君銘當場下了命令，將那些“嫁妝”加急送往邊疆。

楊琳作為原配，也算是盡了禮數，將齊雲瑤迎接了進來，簡單行了拜堂裏，齊雲瑤就給送進了洞房裏，而酒宴則變成了各位大人之間信息交流的場地。

“太過分了，您好歹是公主啊！他們怎麽能這麽對您？！”

只有夏安一人為齊雲瑤打抱不平，在冰冷的洞房裏，也只有夏安陪著她。

“要怪只怪我命不好吧。在將軍府那兩個月，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，倒是對我們很好，說句實話，我倒是懷念那個時候呢。”

齊雲瑤自己拿下了蓋頭來，現在的她也不盼著什麽了。

衣袖裏還藏著那個小木盒子，齊雲瑤將它拿了出來放在了喜桌上。

“公主，這是？”

“是臨行前太後娘娘給我的”齊雲瑤說著將那盒子打開

“啊！！！！”

只一眼，眼淚洶湧而下，齊雲瑤全身顫抖，雙手險些拿不穩那盒子，終是將那盒子護在了懷裏。

夏安看了一眼就癱坐在地上，牙齒緊咬，恨不得將那宇文太後撕碎嚼爛。

盒子裏，是一截斷了的手指。

斷指上帶著一個成色極差的玉戒指，那是姜美人從入宮起就戴著的

盒子裏還有一封信和一包不知何用的藥。

齊雲瑤勉強，勉強擦去模糊雙眼的淚水，但是剛擦去視線就再次模糊，她不得不一手抹著著眼淚，一手將那被打濕了的信打開。

信裏怎麽說的來著？

齊雲瑤不記得了。

大概是，齊雲瑤有兩個選擇，要不將衛君銘所有的軍力部署交給宇文太後，如果做不到的話就將衛君銘毒殺，不然下次送給她的不再是手指，而是姜美人的人頭。

“公主”夏安搖晃了整個人看起來要瘋掉了齊雲瑤。

“姑姑，幫我將這封信燒掉”

“哎”夏安顫抖著接過那封信，拿到了房間裏燃著的紅燭前面，燒了個幹幹凈凈。

“公主，您打算”

“讓我想一想”

齊雲瑤無力地倒在床上，將那象征著喜慶的紅蓋頭重新掩在臉上，遮住她那流不停的眼淚。

怎麽辦？

她能怎麽辦？

兵力部署她如何能拿到？將軍府等級森嚴，衛君銘心思縝密，她根本無從下手，現在她又是公主的身份，所有人一定都防著她，想拿到兵力部署根本不可能。

殺了衛君銘？

不，她不能，她做不到！

太後的要求她一個都做不到，可是如果她做不到，那麽她的額娘就會死

蒼天啊，你到底要我怎麽辦啊？！

齊雲瑤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著，直到天黑。

天黑了，本該是新人洞房春宵的時刻，新郎卻是一直都沒有出現過。

“公主，您吃點東西吧，您一天都沒有吃”

“我不餓。”

蓋頭下發出嘶啞的聲音，冷冷的沒有溫度。

“公主”

“夏安，你先退下吧，今晚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。”齊雲瑤緩緩坐了起來，蓋頭滑落，露出她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，鳳冠散落，烏黑的發沾著淚水淩亂在臉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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